殺豬的是王獵戶，每年殺豬的都是他，到時候村裏會給他五斤肉做辛苦費。

殺豬這天，村內鑼聲一響，家家戶戶都提著桶到曬谷場去。

曬谷場空地大，好些事兒都是在這裏做的。珍娘也提了個桶排在隊伍中間。

隊伍慢悠悠的向前進。家裏人多的，割上十斤，人少的割上五斤。一個村也就十三戶人家，速度很快。

“就這一塊，給我割十斤，再來一條豬腿。”說話的是黃伯，他嗓門大，一開口整個曬谷場都能聽見。

後面的人說：“你家就倆人，割這麽多肉能吃完不，別給浪費了。”這一溜下來可有四十多斤吶，排在黃伯前頭的周老四才割了十斤肉。

黃伯朝後頭喊到：“放心，有你們的份。我兒子正長個呢，得多吃肉。”

黃伯家大家其實也是知道的，就算不是殺豬的日子，偶爾他也會到鎮上割上幾斤肉。他們家田種的多，就兩個人吃，能剩下好多糧。除了人少點，日子也算不錯。

到了珍娘，珍娘買的也多，五斤的排骨，十斤的五花。本來還想買點豬大腸，可是那東西味道重得很，珍娘聞著難受，就沒敢下手。不是她矯情，小時候家裏也養過豬，每回她去餵食都是幹嘔著出來，一直就不能適應豬味。

買五花大家覺得不錯，又可以出油，味道也不錯。買排骨大家就不懂了，又不是沒有肉，排骨可是最不實際的東西。往年只有來遲的幾家才會買上幾斤。

珍娘有她的註意。好久沒有吃糖醋小排了，要是躺在炕上，邊上放著一盤糖醋小排，一定非常愜意，當然要是有手機那就更好了。

珍娘一回去，就做上糖醋小排。把排骨過水，放入蔥姜微炒，再放入糖，帶糖化後，放入酒、醋、豆醬與小半碗水。等起泡後，就可以減些柴火，用小火收汁。

到這一步，珍娘就讓玉娘看著火，自己出處理五花肉。

五花肉還帶著豬皮與一大塊白肉，珍娘將這些全部切下，留著熬油。又切下一小塊留著這些天炒菜吃。剩下的她要全部腌制起來。

一半腌鹹肉，一半用豆醬腌成醬臘肉。這裏沒有辣椒，否則加點辣椒味道會更加不錯。

五花肉要放在鹽水裏或者豆醬水裏大半天，然後穿在竹竿上晾幹，最少晾三天。如果天氣不好就只能放在屋裏用火熏。

用火熏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把肉熏壞掉，熏肉的味道也與晾曬而成的不同。兩者相較，珍娘更喜歡自然曬幹的肉。

天公作美，連著幾日也不見下雨下雪，豆醬味道好，曬出來的臘肉味道也不錯。

之前買炭時，珍娘還買了不少面粉，跟一口小鍋，正好用來在屋裏做吃食。

臘肉曬好當晚，珍娘就在屋裏做臘肉面餅。

攤上一張薄餅，在上面打兩個蛋，加一片熟臘肉，就能吃。看起來跟煎餅果子似的，味道還是相差好多。

冬天沒有蔬菜，就算囤在地窖裏也會不新鮮。珍娘只腌了一點鹹菜。現在吃肉的日子比吃菜要多。其他村民就只能吃吃鹹菜。

雪總是每隔幾天就下一場，氣溫低，外頭的積雪根本無法融化，除非必要，珍娘根本不會出門。

在家的日子珍娘就教玉娘讀書寫字。賣福果的那段時間忙，珍娘根本無法騰出時間教玉娘認字。

一個月下來薄薄的啟蒙書已經被玉娘學進了大半。

小年的時候，明月樓的夥計說不來收蛋了，要等過完年正月初十再來。珍娘也不用天天去雞圈撿蛋，兩三天去一次足夠了。

這一年最後一次撿蛋就在除夕，撿完回去正好加餐。

珍娘回去的時候看見河邊圍著一群十來歲的孩子。莊嬸家的小兒子莊興洪與珍娘最熟，珍娘便問他：“你們最在裏做什麽，不怕掉冰河裏去嗎？”

這會河上正結著厚厚的冰，要是不小心，掉到那個冰窟窿裏，準出事。

莊興洪拿著幾條魚說：“我在抓魚呢，回去就讓我娘殺了吃。”

孩子們手邊都有三五條魚。他們在河面上砸了個窟窿，魚全都圍上來喘氣，一撈一個準。

“回去把，等會你娘該擔心了。”

珍娘拉著莊興洪往前走，其實是想跟他換魚，她好久沒吃過魚了。

等走出幾步路，珍娘說：“我那有臘肉，一條臘肉跟你換兩條魚，換不換？”

莊興洪願意跟珍娘走是因為他正好已經抓到五條魚了，他家五口人，正好一人一條，要是跟珍娘換了臘肉，不就少了嗎。就算是臘肉換兩條魚是占盡了便宜，可他還是不願意。他搖頭說：“我就這麽多，不換，你找其他人去。”

河邊好多孩子，周老四家就占了三個，他們抓的魚最多，但是珍娘不想跟他們換。想了想又說：“你不想吃臘肉嗎，你現在跟我換，回去找你哥，你哥捉魚厲害，到時候他能一下子抓十條，那你又能吃到臘肉，又能吃到魚。”

莊興洪一想，也對。這麽大的一條河不可能他們幾個小孩一抓就沒魚了，於是就拿兩條魚跟珍娘換了一條臘肉。

吃過午飯，珍娘就在家著手年夜飯的事。

年夜飯最重要的事吃餃子，珍娘包了很多。又做上四道菜，早早得往屋裏擺。現在謝家最暖的屋就是珍娘的房間，吃飯什麽的都會在那裏。白天會開窗透風，但土炕跟火爐一直燒著，溫度也不會低。

玉娘乖乖地在屋裏看書，遇到不會的就等珍娘進屋問她，也不饞嘴偷吃。

莊嬸提了幾條魚上謝家。莊興洪不懂事兩條魚就換了珍娘一條臘肉。兩條魚值幾個錢啊，這不自己又提了五條來補給珍娘。

莊嬸一路走來穿過謝家裏屋，院子都不見珍娘。現在這個天氣她知道小孩子都願意在屋裏呆著，便去珍娘屋子找她。

站在珍娘屋外，就能感覺屋裏熱氣傳來。莊嬸敲敲門推門進來，裏頭真是暖的不像話。不由感嘆道：“你這真暖和，真舒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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